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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骏小说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时间:2019-05-22 17:05:14    作者:花幽山月    来源: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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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阴差阳错

      “敖骏,你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恩,云南一直是乐思想去的地方,每次说到那儿,她的脸上都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这场旅行原本就是我送给她的一份惊喜,只可惜……”敖骏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愧疚的低下头,言语变得有些哽咽。

      “敖骏,对不起,要不是我提议让乐思参加追捕行动,她就不会牺牲。”

      “先生们,女士们,9点30分飞往大理的956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各位旅客前往五号柜台办理。”

      机场广播的声音打破了敖骏跟死党侯元峰之间的尴尬,敖骏拉起行李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拍了拍侯元峰的肩膀:“我走了。”

      侯元峰站在候机大厅里,透过玻璃窗,看着敖骏乘坐的航班渐渐消失在天际,回想起敖骏苦涩的笑容,他的心里除了愧疚外,多添了一丝失落。

      机舱内,导游正和大家讲说着‘一米阳光’的传说,敖骏却无心再听导游的讲解,望着窗外随风而过的云彩,他的思绪随之无稽的游荡着,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心中难忘的记忆会一闪即逝吗,犹如“一米阳光”般短暂吗?但如果在某一点凝结了就会变成永恒;又如果在那一米之内被捕捉到就会变成最灿烂的,乐思,我好像有些明白你说的话了。”

      敖骏突然松了口气,抬起头,云层变得有些灰暗,他游荡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现实,莫名的恐惧笼上了心头。

      飞机出现了不稳定的起伏,空姐故作镇定的安抚着乘客们的情绪,突然,好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牵制着飞机,重心渐渐偏离了轨迹,伴随着自由落体的重力往下跌落时,敖骏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救命。”敖骏在惊慌中大喊着,一起身,自我安抚着:哎,原来是一场梦呀。可是为什么那一切会那样的真实,飞机坠落时耳边的风声,现在想想都感觉有一点不寒而栗。

      “王爷,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了,菩萨保佑,奴才这就去回禀皇后。”旁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飘荡到了敖骏的耳朵里,一下子他的神经中枢好像出了故障一样,整个人瘫坐在了床上。

      “这……这是哪里?”敖骏感觉此时自己的背后有一阵阴风袭来,出奇的冷,大脑早已断路了,他机械式的环顾着四周。红木的床头,红木的博古架,红木的太师椅和红木的八仙桌,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室内古典式的布局看上去有些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等会,我这是到了哪儿,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人说什么王爷,什么皇后,难道?”敖骏顾不得多想,撩起旁边的那一些不伦不类的衣服想溜,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他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青雀,你刚刚醒来,又想跑去哪里啊?”

      敖骏疑惑的转身看着那个贵妇人,屋子里的人都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这?她是在叫我吗?为什么她会叫自己青雀,青雀又是谁,怎么感觉一切就和古装电视剧里的情节差不多,我该不会是被某个剧组里的人阴差阳错的救起,又阴差阳错的当成了替身演员,又阴差阳错剧躺在这里,一个一个问题就像鲜活体在大脑通过神经系统往外蹦,可是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摄影机,没有照灯,没有录制的仪器,没有导演,怎么会,难不成自己真的穿越了,刚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的敖骏不得不想了。

      贵妇人走到敖骏的身边,笑着拉起他的手,敖骏看着贵夫人掌心里那双小手,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变小,他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镜子,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当他锁定那个不远处的目标时,就发了疯往那里跑去,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这……这是谁,铜镜里呈现出了一张自己完全陌生的脸,“哐当”一声,铜镜从那双稚嫩的手间滑落,随即而来,它的命运也就是粉骨碎身了。

      “青雀,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贵妇人紧张的看着自己,眼里充满了慈爱。

      敖骏的心里顿时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是因为这份久违关心,让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言语上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很好!”

      “没事就好,青雀,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今个儿可算是醒了,真的是佛祖保佑!”贵妇坐在敖骏身边关切的问这问那,这样的气氛让他感到了亲切,刚才的紧张不安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那位贵妇人唠叨了好一会,突然耳边一亮听到,“青雀,如今你没事了,那本宫就先回宫了,你要好好的休息,要吃什么就吩咐紫英她们去做,记住不许再胡闹了,知道了吗?”贵夫人爱怜的拍了拍敖骏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敖骏看着那位贵妇人远去的背影,粗粗的叹了一口,他无奈的环顾自己所谓的房间,正不知所以然犯迷糊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位妙龄少女,柔声的说道:“王爷,您该进药了!”

      敖骏接过药碗,难闻的气味令他作呕,他把屋里的其他人打发走了后,一边喝着药汁,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女,少女见他如此,犹豫的开口问:“王爷,奴婢哪里不对吗?”

      “额,没,没有。”敖骏这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的失礼之处,开口说:“你叫什么?”

      少女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主子,疑惑的开口说:“王爷,我是紫英呀,您的贴身丫鬟,您怎么连奴婢也不记得了,王爷,我这就去传太医,给你来看看。”

      “等等,紫英,你回来。”敖骏拦住了了紫英。

      “王爷?”

      敖骏紫英可怜兮兮的样儿,故意打谎说:“紫英,我头疼,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你跟我说说,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年号?这里是哪?我叫什么?刚刚离开的又是谁?”

      紫英抽泣的回答:“大周朝,保齐八年,这儿是无逸殿,王爷的名讳是高仲熙,字青雀,在诸皇子中您排行第九,上月刚册封为晋王,刚才离开的是皇后娘娘,王爷的生母。”

      敖骏静静的站在屋子看着这陌生的一切,脑中千头万绪,正是剪不断,理还乱。自从知道这里是大周以后,他就一直如此呆呆的站着。

      高仲熙,是敖骏现在的名字。

     

    第二章既来之则安之

      保齐八年?大周?这对于酷爱历史的敖骏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他甚至想不起来,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朝代,当他要独自一人,面对这陌生的世界,那种无助的感觉让人窒息。

      “王爷,王爷……”紫英清脆的声音由他耳边响起。

      高仲熙迷茫的看了她一眼,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我是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嫡子?紫英,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

      紫英战战兢兢的伫立在那儿,脑袋已经被吓得断片了,怔怔的点了点头,表示敖骏所言不假。随后却惊呼了起来,叫道:“王爷,你别吓我,你……你当真什么也记不得了吗?”她手足无措,慌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叫道:“不行,奴婢得回禀娘娘去。”

      她慌张的打算离去,却让高仲熙一把抓住了,安慰着她,因为他对于这个‘家’太过于陌生,可以说一点印象也没有:“紫英,我不是故意吓你,但是原来的事情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你帮帮我吧?说说我的事情,也许能让我想起一些来,先别让母后担心。”

      高仲熙在现世里就是一个职场精英,他不喜欢坐以待毙,在这一刻他必须了解事情的缘由,看看有没有穿越回去的希望、可能。紫英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他的丫鬟,那么对于他的事情一定了如指掌。

      紫英听高仲熙这话,心中虽有些担心,但表情却变得轻松了起来,低声道:“王爷就是王爷,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还在关心娘娘。”

      “紫英,你说说看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啊?这?”紫英有些犹豫,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她说的起过往的事情也有些含糊其辞,东挑西捡的,只拣些不相干的事说,断断续续,很明显她对自己有所保留。

      “紫英!”高仲熙佯装生气,怒斥:“丫头,敢不说实话?”

      高仲熙这一怒斥倒是把紫英给震慑住了,她低着头,大声也不敢出,支支吾吾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高仲熙面对着自己穿越过来认识的第一人,他的心底实在发不出火,叹了一声,柔声道:“罢了,不管从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我现在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我原来做的哪些事情,说过哪些话,也就一笔勾销了。紫英,你不必隐瞒,更不必骗我,我只想知道原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紫英抬头定睛注视着高仲熙,他的双眸清澈透明,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了起来。高仲熙过往如何戏弄太监丫鬟,如何戏耍太傅的‘英雄事迹’逐渐的清晰。

      “太过分!”高仲熙听得怒由心生,愤然的一掌拍打在了窗沿上。

      “噗呲!”紫英见高仲熙听完过往的事,竟然说自己的“太过分”,见他气愤的模样,好似随时准备跟自己动手的样儿,忍不住竟笑出了声。

      “咳,不许笑!”高仲熙突然意识刚说的是自己,尴尬的咳了声,故意扳着个脸,低声呼喝。

      这要是搁在平常,紫英早就吓得魂都没了,可如今高仲熙气质完全改变,不再盛气凌人,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让人心底舒坦。

      不知为何,紫英看着高仲熙的笑容,只觉得他与之前有些不同了,他们的关系好似变得亲近了,原本心底里对他的害怕荡然无存了。瞧着高仲熙绷脸佯怒的样儿,紫英反而更大声的笑了起来。

      原本敖骏打算从紫英的口中了解自己为何会穿越到此,又为何会附在高仲熙的身上,看看有没有法子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想不到却听得这些个荒谬的事,哭笑不得之余,也因毫无线索,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紫英见高仲熙略有所思的样子,便乖巧的站在一旁也不知说些什么。

      “青雀,青雀,我的心肝儿。”

      陷入沉思中的高仲熙那声叫唤拉回到了现实中,循声张望,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领着一帮宫女、太监正大步疾走赶来。

      高仲熙皱了皱眉头,不知她是何人?

      “王爷,她是皇太后,您的祖母!”紫英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见高仲熙面露为难之色,她便在一旁低声提醒。

      高仲熙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皇太后搂进了怀里,突如其来的熊抱,让高仲熙有些措手不及,那一双手用的力道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青雀,你怎么这么傻,你父皇只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偷偷溜出宫门,要是你有什么好歹,叫皇祖母如何是好?”皇太后放声恸哭,声音沙哑,眼睛肿的犹如两个核桃,悲怆之极。

      守在屋子里的侍婢们也跟不禁暗自垂泪。

      高仲熙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家,望着她脸上的皱纹,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底涌上了一种酸涩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高仲熙自幼父母双亡,打小是跟着祖母过活,自从祖母去世之后,他对亲情的感觉早已忘记,可如今靠在皇太后的身上那种久违的感觉再度回到了心头,喉咙有些发堵,鼻孔好像也不透气了,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此时此刻,在高仲熙的心里已然把皇太后的容貌与记忆中祖母的模样融合在了一起,恍若一人,倍感亲切。

      “奶奶……”高仲熙脱口而出大声的叫唤着,泪水夺眶而出,他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抱着皇太后大声痛哭了起来。

      敖骏面对一个陌生而又未知的国度,举目无亲,孤立无缘,此刻的他犹如在茫茫大海独自飘荡的幸存者,彷徨无助,感觉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是例外的,他不敢哭,也不能哭。可皇太后的出现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最薄弱的情感,他就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心底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皇太后抱着高仲熙泪珠儿止不住的落下,还一个劲的安慰着:“青雀,乖,不哭,凡事有皇祖母替你做主,以后不许再胡闹了,知道吗?”她双手紧抱着高仲熙不放,泪眼却满怀期望的看着他,似乎只有听到他亲口说来才会放心。

      敖骏不忍老人家失望,他第一次以高仲熙的身份点头道:“皇祖母,放心,孙儿答应你,以后决不让皇祖母担心了,一定好好做人,好好的孝顺你老人家。”

      皇太后欣然的笑了,虽然带着泪水却是那样的开心。也许在外人的眼中高仲熙只不过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皇子皇孙,但在他的祖母眼里却是心头的一块肉。不管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犯下了什么样的过错,哪怕是受尽了天下人的指责,在老人家这里都可以得到原谅,都能得到改过的机会,这就是老人对孙子的溺爱,盲目,无私,却又显得很伟大的。

      敖骏看着老人家慈祥的笑容,他不再抗拒自己新的身份,既然老天让自己成为高仲熙,成为眼前这位老人家疼爱的孙儿,让自己重新感受到亲情的温暖。那么从今个儿起,自己就是高仲熙,一个不一样的九皇子。

      高仲熙不愿让老人家继续伤感下去,推搡了几下她的胳膊,微笑着撒娇说:“皇祖母,孙儿饿了!”

      皇太后用帕子抹去了双眼泪珠,她把高仲熙搂着怀里,溺爱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笑道:“呵呵,皇祖母看你醒了心里高兴,竟然把正事给忘了,饿坏了吧?皇祖母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东西,紫英去把食盒拿过来。”

      高仲熙确实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三块莲蓉糕,又喝了两碗百合莲子羹,才填饱了肚子。他见皇太后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高仲熙将自己失忆的事情悄悄的告诉了她。

      他见皇太后又默默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忙劝说着:“皇祖母不要伤心,其实忘了以前的事情对孙儿来说,这未必不是好事。孙儿从紫英口中知道自己以前的劣迹,心中懊悔不已。如今孙儿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岂不是上天给孙儿一次改过的机会。”

      知孙莫若皇祖母,虽然她也觉得高仲熙与以往判若两人,听他如此说来欣慰不已。她心里明了不论高仲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都丝毫不会减退自己对他的宠爱。

      当夜,皇帝传来口谕,召见高仲熙,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幸而有皇太后跟紫英一同前往崇安殿,他心里的不安减退了一半。

      皇帝搀扶着皇太后,瞟了眼跟在后头的高仲熙,心里已然明了母亲的护犊之心,便笑着说:“母后,夜深露重,有什么事差人唤儿子过去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一个少年殷勤的上前,单膝跪在皇太后的跟前,低着头问安:“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额,太子也在啊?”皇太后坐定后,冲着高仲熙招了招手。

      “儿臣给父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岁。”高仲熙低着走到皇太后的身边,学着古装戏里头的做派,问起了安。

      高仲熙起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他年不过四十,身形略显高瘦,脸容古挫,双眼炯炯有神,恍若能洞彻人心使得,外加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衬托出了他帝王的威仪,使得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只是他神态疲乏,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倦意,面色也有些惨白。

      太子瞅着已达弱冠之龄,眉清目秀,身材硕长,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显得他有些高人一等。

      皇帝见高仲熙神志清晰,他用冷哼一声的方式回应着,不过神色却露出些许意外,眼中包含丝丝喜意。

      倒是太子亲热的上前慰问,问他身体如何,可不知道为何高仲熙丝毫没有感觉到亲切,反而觉得眼前之人的嘘寒问暖显得有些假。

      皇帝表面冷漠,却一直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毕竟高仲熙是自己的孩子,纵然他有千万般不是,也改变不了彼此之间那血溶于水的亲情。

      高仲熙将皇帝的神态看在眼底却也不点破,只是有心高声答道:“皇兄放心,臣弟已无大碍!有劳皇兄挂念了。”

      皇帝摆出父亲的威严,端坐在龙椅之上,见自己母亲在旁,也不敢多加斥责,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熙儿,既然你已无大碍,打算何时去南雍馆就学?”

      高仲熙突然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犹豫的说道:“父皇,儿臣之前戏弄太傅,实属不该,儿臣想……儿臣想过几天,登门向太傅请罪!”

      皇帝听高仲熙竟主动说起了向太傅请罪,眼里闪出了亮光,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高仲熙出人意料的变化,竟然让泰山崩塌也面不改色的皇帝,激动不已。

     

    第三章傻帽皇兄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一月,高仲熙除了那日去太傅府请罪外,便再没有走出过无逸殿的大门,整日里除了研读北周发展史外,还缠着紫英了解皇家成员的关系以及他们各自的秉性。

      高仲熙已经在大周生活了一个月,对于大周的生活习俗有了大致的了解,一时间,虽不能完全的融入这个时代,但他已经把自己视为一个大周人。可最让高仲熙苦恼跟担忧的是这个肉身的体质太过于弱了,明明已经十六岁了,可那身体素质却跟十岁孩童一样,身无四两力,弱不禁风。

      亏的高仲熙在现世中学过太极拳,军事素养过硬,他只能用锻炼来弥补身体先天存在的不足。身体锻炼的闲暇之余,也展开读书练字,好在书法底子不错。一月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他凭借现世的锻炼方式,加上练习太极拳在气息上的调理,他的身体日渐强壮。

      “看来是时候走出无逸殿跟宫里的其他人接触一下了!”高仲熙喃喃自语。他用过午膳,高仲熙特意跑到慈安宫,向皇太后和皇后回禀了去南雍馆读书一事,高仲熙心里清楚要融入这个世界,首先得结交朋友,而在这深宫大院里最佳的去处就是南雍馆。

      皇太后和皇后对望了一眼,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高仲熙身体无恙,她们怎会不知,只是这些天他绝口不提就学一事,二人还以为他对之前提议在南雍馆一众女学生中选妃的事耿耿于怀。

      儿子这些天的表现皇后是看在眼里的,可此番见他主动要求去南雍馆,不免露出了忧色。

      高仲熙怎知二后心里的想法,还以为她们担心自己如以往一样,不务正业,戏耍他人,便宽慰着说:“皇祖母,母后,请放心,孩儿已经知错了,日后定不会再做出那些荒唐的事儿,让你们操心了。”

      听高仲熙说的这般轻松,二后只得无奈的应承下来。

      皇太后道:“青雀,你失忆症未见好转,明日你领着紫英去南雍馆,好有个照应。”高仲熙心中原本也是如此盘算的,如今从皇祖母口中提出了,他便做了个顺水人情点头说好,应承了下来。

      南雍馆落座于皇城的最南边,太祖创立北周初期便设立的,那儿有藏书三十余万卷。置有学士三人,掌校正图籍,教授学徒;置校书郎六人,掌校理典籍,刊正古籍错谬。另设馆主太傅一人,总领馆务。学生数十名,皆选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

      高仲熙来到南雍馆门外,从容一笑,这南雍馆好比后世中国的北大、清华,应该属于大周的最高学府,高仲熙作为一个后世人,对这个未知的朝代充满了好奇。

      或许是接近午课的时辰了,与高仲熙同路而进的几个少年郎,他们一个个对高仲熙避之不及,不愿与之为伍,有的甚至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哎,看来晋王爷的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差!”高仲熙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受多了原高仲熙这个纨绔皇子的苦,虽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了几句,无奈之余,他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沿着回廊往里走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大院,一道一米多高的围墙自西向东围住了整个院子。院内种满了翠竹,一阵风吹过院内竹叶‘唰唰’的作响,仿佛呈现出了另外一种情调。

      那堵围墙正中央开了一扇圆形拱门,门上嵌有一块匾额,上书“随园”二字。

      “青雀,真的是你啊!”

      高仲熙正在愣神之际,突然有一人拍着他的肩膀,跟他勾肩搭背了起来。

      忘了介绍了,这青雀是高仲熙的表字,据说这一表字还有个来头,在高仲熙出生的前一夜,皇后梦见一只青雀飞到她身边,徘徊高歌,引得殿内金龙显圣,盘旋屋顶久久不肯离去。

      这古代的人最相信托梦一说,皇家更是不例外,皇帝当即应梦给自己出生的儿子取字青雀,似乎寓意着特别的期许。

      高仲熙回头看来人,仔细打量着,他与自己年纪相仿,穿着一身紫色长衫,头戴小玉冠,一上来就亲热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挤眉弄眼的,好不亲热。

      “额……你是?”高仲熙对眼前这一少年完全没有记忆正不知所措之时,只听得紫英问安道:“奴婢紫英给鲁王殿下请安!”

      “四哥,安好!”听得紫英的提醒,他客气的向那少年作揖问安,心里还不时犯嘀咕:“鲁王高仲恒?原来他就是老四,这傻王的名头看来不时空穴来风啊,哎,可惜了,同样是老四,为嘛雍正就那么高端霸气上档次,而他却……”

      高仲恒回头张望了几眼,见四下无人,压低嗓音问道:“九弟,我听东宫的人说你得了失忆症,性情大变,可是真的?”

      “恩,过往的记忆虽然失去,但青雀交人贵在交心,四哥可愿跟我继续交好。”高仲熙并不清楚高仲恒的为人如何,因为宫廷险恶,道听途说未必真实,但他又是唯一一个对自己表现出热情的人,他也乐得与之相交。

      高仲恒好像少了跟筋似地,大笑了起来:“哈哈,九弟,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打小就你做的事,说的话最合我的胃口,够真实。”

      两人说笑着来到殿室内,高仲恒拉着高仲熙坐在自己的身旁。高仲熙观察着屋子的每一个人,这里犹如一个小型的朝会,三五一群的扎堆而聚,只有高仲恒与自己独自坐在角落,看来这个四皇兄的人缘也不咋的,周围都没有愿意搭理他的人。

      高仲熙无聊的用手搭着下巴,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

      殿内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顺着大伙的视线往大门望去,只见的殿室门口走来了一位美女,她穿着件柔软而宽大的粉红裙衣,长得非常美艳,生得是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婀娜娉婷。但神态却端庄异常,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

      四目相对之时,高仲熙隐隐的察觉到了对方眼中一丝的厌恶。

      “九弟,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她是谁?为什么我要记得她?”

      “额,你还真忘记了!”高仲熙嘟哝了一句,低声回道:“她就是刘倩儿,是丞相刘遂远的女儿,晋王妃的候选人之一。”

      “晋王妃?那不就是我的?”高仲熙扭过头,朝着刘倩儿坐的位置瞧去。

      “刘小姐!”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走到了刘倩儿的身前,微笑着问道:“听我家母说刘小姐昨日染了风寒,在下惦记在心,寝食难安,不知今日是否安好?”

      “虚伪!四哥,这家伙是谁,感觉有些讨厌。”高仲熙眉头紧蹙,一股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他叫孙冲,是护国公的孙镐的长孙,这家伙早对刘家小姐垂涎三尺了,可是人家刘小姐就是不愿意搭理他!他啊,真的是热脸贴在了人家的冷屁股上,献什么殷勤都是白搭。”高仲恒冷笑着说。

      果然刘倩儿淡笑的回应了一句,坐在了高仲熙的斜对面,孙冲见刘倩儿没再搭理自己,着实觉得无趣,垂头丧气的回到位子上去。

      “铛铛铛!”钟声响起,殿室内的变得静悄悄,所有人都危襟正坐了起来。

      “嘿嘿嘿!”高仲熙被一阵甜美的笑声所吸引,一个美丽的少女慌张的冲进了殿室内。她穿着件宽大的绛红色的衣裳,秀发挽起,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极其灿烂。

      “还好,还好,迂腐老头还没来,本郡主不算迟到了!”那少女像得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一种独特的感染力。

      高仲恒低声介绍:“她是宁王叔最宠爱的小女儿高雪羽,哎,虽说她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只可惜了性格太过直爽像个假小子似的,不够温柔体贴。”他说着还失望的摇了摇头。

      在高雪羽坐下不久,一个年近六旬的学士拿着书籍走进了学堂,开始上课。

      老学究的教学可以说枯燥乏味的很,除了死记硬背,还是死记硬背。

      高仲熙原本就酷爱历史,大学时又选修了古文学,对于文言文还有一定的功底,课业倒也难不倒他,只是听着学士照本宣读觉得有些乏味。

      至于高仲恒早就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学士听着呼噜声,四下张望着,可惜老眼昏花,看不清到底是何人所为。

      高仲熙用力的踹了下他的凳腿,搅了他的清梦。

      学士走上前,见高仲恒举着本书装腔作势,举起戒尺往他的桌上敲打了一下,高声道:“敢问殿下,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接下来是什么?”

      高仲恒一时不知所措,脸色瞬间变成了色,支支吾吾的半天,四周的人不知帮忙,反而个个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态。

      “手来。”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手来……”

      一言落,众人哄堂大笑,学士摇了摇头,他走到殿室的中央,叹息道:“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学士转而问道:“晋王可知?”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学士吃惊的问道:“王爷,可知此话何解?”

      高仲熙用手摸了摸鼻子,刻意压低声线念道:“意思是说修养自身的品德,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因为心有愤怒就不能够端正;心有恐惧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喜好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忧虑就不能够端正。心思不端正就像心不在自己身上一样:虽然在看,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虽然在听,但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虽然在吃东西,但却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说,要修养自身的品德必须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只要心无邪念,自然不会去干不道德的事情。”

     

    第四章英雄救美

      焕然一新的高仲熙,让众人刮目相看。

      文言文原本就难懂,它的意思就更难说明,尤其是古代前期流传下来的那些经典古籍,既没标点断句,又没有固定的翻译。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可以繁衍出千万种理解。

      学士能够站在南雍馆教授他们这群皇子与高级京官子弟,必然是集一家之所长。他自然对这些经典语句有着自己的理解,他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来教学生的。

      高仲熙的回答是出自于他自己对于这段话的理解,他得天独厚的千年后世的经验,使得他的答案也变得独一无二,推陈出新,让人不觉眼前一亮,大家都认为他说的好似比学士解说的更为的简单易懂。

      学士捋了捋自己的小山羊须,沉思了片刻,略有所悟,干咳了一声,“恩,殿下的回答不错,请坐!”

      高仲熙如释重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高雪羽也歪起了头,凑了过来,低声笑道:“士别三曰当刮目相待了,九哥哥,你这一月不见,学问倒是长进不少啊?”

      高仲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着头:“妹妹,过奖了!”

      “噗呲!”高雪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白了他一眼:“哟,真是想不到,九哥哥生了一场病后,不但学问有了长进,还学会‘谦虚’二字了。九哥哥,你这样可是辜负了混世魔王的称号!”

      可能是高雪羽的笑声太大了,恰好让老学士逮了个正着。学士板着张脸,戒尺敲打着桌案,怒吼道:“郡主,难道老臣授课很好笑吗?”

      高雪羽那一张笑脸顿时被吓白了,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先生,我,不是,那个?”

      高仲恒幸灾乐祸的笑道:“嘿嘿,九弟,这下假小子要遭殃了,估计她今个儿得尝尝那戒尺的滋味了!”

      “戒尺?体罚?不会吧?”高仲熙眉头紧蹙。

      “怎么不会啊,钱政这老东西可是出了名的顽固,再者说了他手中的那把戒尺是父皇所赐,形同尚方宝剑,专打我们这些人,就连太子也多次被这老东西当众责打过。”高仲恒偷笑的又继续小声的说:“之前,你也不是为了挨打的事,对这老东西恨的牙根痒痒的吗?”

      高仲熙看着老学士手中的那把戒尺,心里暗叹:“难怪后世的老师这么喜欢体罚不听话的学生,原来又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他见钱政这位老头儿阴沉着脸,心中暗叫不好,他慌忙站了起来道:“先生莫怪雪羽,是学生作怪才惹她发笑的。”

      高仲熙这一举动,再次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高雪羽感激而担忧的注视着他。

      刘倩儿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又再度瞧了高仲熙一眼。孙冲见到刘倩儿对一改常态的关注着高仲熙,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猪肝色。

      高仲恒愕然,他扯了扯高仲熙的衣袖,低声提醒着:“九弟,你干嘛要自讨苦吃,老东西打人可疼了!”

      钱政惊呆了,看着俩人,他心知高雪羽乖巧伶俐,文采斐然,自己平素里也甚是喜欢这个学生,而高仲熙在他的眼里就是学堂里的蛀虫,汤里面的老鼠屎。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好学生的,也没有一个老师不讨厌蛀虫的。

      可是今日高仲熙举动让钱政有些刮目相看,他直径走到高仲熙的跟前,严厉的说:“把手伸出来!”

      高仲熙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干脆的把手伸了过去。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殿下今日敢勇于承当过错,老臣深感欣慰,今日且受戒尺十下,如下次再犯,必定双倍处罚!”钱政的话音刚落,鸦雀无声中,“啪啪啪”的十声巨响。

      高仲熙的掌心顿时火辣辣的疼,我嘞个去,这老东西下手也忒狠点了!那钻心的痛楚,让他几欲叫出声来。

      难怪刚刚高雪羽的脸都被吓白了,这老东西的体罚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也不知这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东西哪来的力气。好面子的高仲熙忍着痛,毕恭毕敬的想钱政作揖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铭记于心,不敢再有下次。”

      责罚完后,钱政继续上他的课了。高仲恒的从衣袖里掏出个小瓶子,偷偷的递了过来,压低声道:“创伤药,上好的,止疼管用。”

      高仲熙接过药瓶,暗自苦笑,看来这个傻帽皇兄平常也没少挨打,居然连药都随身带着,他一些药粉倒在手心上,胡乱的抹了几下,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

      夕阳西下,外头的钟声又一次响起,授课结束,众人起立向钱政行礼,待他离开后,众人才整理自己桌案上的笔墨纸砚。

      “你还好吧?”高雪羽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我粗生粗养,皮糙肉厚,挨几下戒尺无妨。”高仲熙握着拳头,举起手臂,做了一个大力水手标志性的动作,但握拳触碰到手上患处,他的眉头挑了一挑。

      “看把你能的,我又没说让你替我受罚,你逞什么能啊?”高雪羽嘴里虽然怪着高仲熙,可是心里还是挺感激他刚才的挺身而出的,她拉过高仲熙的手,见掌心红彤彤的,赶忙拿过高仲恒给的小药瓶,细心的替他敷着药。

      “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女孩子受这委屈,更何况你是我的妹妹。”高仲熙缩回自己的手,忍着疼,埋怨的说:“我也没想到钱政那老东西下手这么狠,才十下板子,我的手都肿的跟猪蹄似得,我皮糙肉厚都禁不起,何况郡主你的芊芊玉手啊!”

      高雪羽听高仲熙夸她小手漂亮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展颜微微一笑,一把抓过他的手,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不许乱动了。”

      高仲恒见雪羽细心为高仲熙擦药的模样十分可人,故意调侃道:“女孩子就是心细,瞧咱们的小雪羽把药粉涂抹的多均匀啊,下回我要是受了罚,雪羽妹妹也帮帮我擦擦,成不?”

      高雪羽冲着高仲恒做了个鬼脸,冷哼了声,她见高仲熙手心的药粉时不时的洒下来,赶忙从袖中取了一块手巾,给他仔细包扎上,随即才露出甜美的笑容。

      高仲熙动了动手掌,微笑着说:“你这蝴蝶结绑的挺好看的。”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弄的?”

      “雪羽,我们走吧!”刘倩儿不知何时站在了高雪羽的身边,目光从高仲熙的身上飘过时,她拉高雪羽的手就往外走。

      高仲熙心里明白刘倩儿为何如此对待自己,可他并非真的高仲熙,如此这般被一个初见的女子,百般厌恶,高仲熙的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无奈之下只能一笑置之。

      “九弟,刚才多谢你救了愚兄,兄无以为报,今晚我做东,到我府里坐会,咱哥俩好好的乐呵乐呵。”高仲恒亲热的上前搭着他肩膀,连拖带拉的:“我跟你说,前些天我让启寿偷偷到长乐坊弄了几坛子好酒,今个儿,咱们不醉不归。”

      “四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今个儿不成,我还要去给皇祖母问安。”高仲熙利用太极反手推了他的手,一溜烟的跑出了大殿,只留的高仲恒一人傻傻的伫在那儿。

      “殿下,这还是我们认识晋王熙吗,我怎么感觉他完全变了。”孙冲走到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的身旁恶狠狠的说着。

      少年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是不是,我们一试便知,你们听我的,过几日……”少年在孙冲等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第五章多方猜忌

      保齐八年,南北各国形成对峙之势,天下未定,战事不断,北周灭南楚后,征西南大将军李光义率先锋宜王高仲浩领军班师回朝,皇帝高伯禹带着满朝文武出皇城相迎,以示隆重。

      “征西南将军李光义,先锋高仲浩,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光义和高仲浩一前一后跪在御驾前,戴甲行了跪拜之礼。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赐座。”高伯禹上前搀扶起两位爱将,高兴的说:“李爱卿一路辛苦,你坐吧,有什么话让仲浩说。”

      “谢陛下。”李光义心里明白这是皇帝有意抬举宜王浩,他也乐的给这个顺水人情,便将手中的南楚降表和臣民册交给了宜王,自己安坐一旁。

      高仲浩将将表和臣民册转交给了高伯禹,双手抱拳,义正言辞道:“启禀父皇,历经半载的战事,南楚已灭,从此之后,南陵九州十六郡的土地都归我大周所有,南楚百姓现已归顺我大周,南楚王陈洪国及其家族三百余口已束手被擒,现已押赴到京,有降书再此,请父皇御览。”

      高伯禹翻看着将表,又看了看臣民册,欣喜不已:“哈哈,好啊,你们二位将军平定南楚为我大周下了大功一件。”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正当众人向皇帝歌颂两位将军劳苦功高之时,太子高仲安突然跳了出来,大声的禀凑道:“父皇,平定南楚两位将军确实立下了大功,自然应赏。不过,儿臣听说他们除了俘虏了陈洪国一族三百余口人之外,还俘虏了三万六千名南楚的精兵,儿臣倒是想问问二弟,那些人现在何处?”

      高仲浩见太子突然发难,脸上的笑意早已不复存在,他手握着剑柄,冷淡的说:“他们被我杀了!”

      “杀了?仲浩,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太子见皇帝的脸色骤变,心知这一状他告准了,他见高仲浩不回答,咄咄逼人道:“二弟,父皇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了?既然他们已归降我大周朝,你为什么还要把他们都杀了。”

      “太子殿下!战俘有三万六千多个,而不是三十六个,南楚到京城路上需要走十几天,这一路上我不但要供他们吃喝,还要处处提防他们是否会起来造反,稍有不慎,就会引火自焚。太子久居深宫,怎会知战场险恶。”高仲浩心里的无名火早已燃起,他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为了提防,你就下令杀了他们?”高仲安转身面对着高伯禹,故作悲戚的模样,回禀着:“父皇,您试想一下,三万多具尸体弃之荒野,血流成河,尸臭四处飘飞,那是何等的凄惨。”

      “我杀都杀了,你又能如何?”

      “你?!”高仲安低着头,嘴角微微往上一翘,继而说道:“父皇,人命关天啊!二弟如此行径,天下臣民将会如何看待我大周。”

      “太子,你不要忘了他们是俘虏,是我们的敌人!”

      “二哥打了胜仗,原本是开心的事,怎么现在倒像是批判会了?”高仲熙原本只是想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把这场闹剧看完的,他看着高仲浩一步一步走进了太子的圈套之中,心里替高仲浩憋屈,想着化解当时尴尬的场面,他走上前,坦言道:“不过,二哥,任意屠杀俘虏倒显得你不够仁义了,万一事情传到别国耳里,又该生出一番事端了。不该不该!”

      高仲浩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亲弟弟,见他先帮自己说话,本是沾沾自喜,可听到他后来又帮着太子说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白了一眼高仲熙,用警告的语调说:“九弟,你从不枉议朝政,今日的话,可有点多了?”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高仲熙见自己的好心当了驴肝肺,冷哼了一声,请辞道:“父皇,二皇兄擅自处置战俘一事,孰是孰非,儿臣不敢再多言,大军得胜还朝原本是个喜庆日子,儿臣原本不敢扫了父皇的雅兴,怎奈儿臣身体偶感不适,请容儿臣先行告退!”说完,他就拂袖而走。

      高伯禹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瞬间明白了他最后一句话的用意,他心里更是清楚太子跟宜王之间为了储君之位积怨已深,太子今日此举分明是想让仲浩难看,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丞相刘遂远这个老滑头站了出来:“皇上,晋王所言甚是,今日大军得胜归来,您出城相迎也是为了犒赏三军,至于其他事,容他日再议。”

      “恩,既如此,便依刘卿之言,三军将士连升三级,每人赏一百两黄金,其他事,容他日再议,摆驾回宫!”高伯禹借着刘遂远搭造的阶梯往下走,暂时性的打破了僵局。

      满朝文武散去后,宜王不顾旁人劝说,直径闯进无逸殿,见到高仲熙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高仲熙,我来问你,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是故意跟随太子与我作对的,是不是?”

      高仲熙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却显得很平静,他随手翻开一本古籍,漫不经心的回答:“二哥,青雀从来没有和你作对的意思,我只是……”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那些啰里啰嗦的解释的。九弟,我警告你,太子与我不和,满朝文武尽知,你今日就不该帮高仲安说话。”

      高仲熙‘啪’的一声将书扔在了桌案上,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之色:“二哥,你是我同父同母的亲二哥,皇太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是应该和乐融融的吗?”

      高仲熙见高仲号一脸傲气,绕过书案,走到他的跟前,语重心长的说:“二哥,是,那把龙椅能给人最大的生杀大权,能给人意想不到的一切,可是坐在那龙椅上要背负的责任何止千万,那一些苦那一些痛,比坐那针毡还要难受千倍万倍,你又何必?”

      “够了,青雀,我没有你那么豁达。”说完,高仲浩就生气的离开了。

      “二哥?!”高仲熙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平添了一丝苦闷,暗自感叹:哎,何苦你我生在这帝王之家,骨肉之情,兄弟之谊,却远不比上一把木头椅子。

      夜晚的无逸殿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好似外面的纷乱和它没有关联似得。偌大的庭院,在夜里显得有一点寂静,高仲熙来到院子里,深夜的露水沾湿了锦袍。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紫英的到来打破了夜里的寂静。

      高仲熙眉头微微一蹙,心里犯嘀咕:太子?都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的。

      紫英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王爷,要不我去回殿下,说您已经安寝了。”

      “紫英,你去请太子进来吧!”紫英应声退出后,为了以防万一,高仲熙在大脑里拼命搜索有关太子的信息,太子高仲安,田贵妃的儿子,因为顶着长子的名头,在皇帝高伯禹登基之初册立为太子,转眼间已有十几载。

      “九弟,你在想什么,连大哥进来都没有察觉到?”高仲安端着茶杯呡了一微口清茶。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高仲熙为了弥补刚才的失态,便作揖问候道,幸好紫英是一个机灵的丫头,不等自己吩咐就已经为客人准备好了茶点,不然真的是糗大了。

      “罢了罢了,九弟,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我兄弟间,那一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九弟,身体好一些了没有?”高仲安示意他坐下。

      “多谢皇兄关心,仲熙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养,已安好。”

      “那就好,九弟,刚才你在想什么,那么的出奇?就连我这个大活人走进来半天都没有反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额,臣弟并未想什么的,只是在想皇兄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呵呵,原来如此,愚兄近日来都忙于政务,都不得空,刚从崇文殿出来,听说你前些日子去南雍馆就学时,被钱政责罚了,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问问情况。”

      高仲熙看着那张虚伪的脸颊,心里顿时讥笑着:原来他是来看我的笑话。他不动声色,作揖道谢说:“有劳皇兄挂心了,臣弟一切安好。先生责罚也是希望臣弟能够早日长进。”

      “九弟,你客气了,既然你没有大碍,那我就告辞了。”兄弟间的谦恭,明显让高仲安感到了不适,他原本以为高仲熙会破口大骂钱政那个遭老头子,却不料他却变得如此淡定,这让原本想看笑话的他,在坐与立不安之间挣扎纠结了一会后,开口言语。

      “那臣弟就不在多留了,皇兄请。”面对着陌生的高仲安,高仲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从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虚情假意,到白日里他对高仲浩的咄咄逼人,再到现如今他来看笑话的举动,高仲熙甚至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

      高仲熙送高仲安一行出无逸殿的大门,看着那远去的车辇,冷哼了一声:虚伪!

      “王爷,你不觉得太子殿下他今晚有一些不妥吗?”

      “不妥?我觉得很好,哥哥关心弟弟,过来瞧瞧,没有什么不妥。”

      紫英的一句话让高仲熙感到了惊奇,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因为她说的不对,而是她一语道破,一针见血,让他有一点不寒而栗。这丫头,自己可以信任吗?

      高仲熙打量着眼前这个清纯少女,难道她是某个人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不行,我得查清楚,身边可不能有个炸弹,危及到自身的安全。“紫英,你倒说说看今个儿太子有啥不妥?”

      “王爷,刚才太子说自己是刚才从崇文殿过来,可是无逸殿是在崇文殿的北边,而殿下的东宫是在崇文殿的东边,王爷你就不觉得太子此举有些南辕北辙了吗?由此看来,太子根本不是顺道过来看王爷的。”紫英毫不顾忌的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高仲熙看着紫英的双眼,是那样的清澈,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没有被世间的俗事俗物所污染一样的清澈,一眼望去就能看穿一般,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自己,这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高仲熙便转身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对紫英说:“是吗,或许他是来看我的笑话也不一定,紫英,我可不想搅进那一些是是非非里,我们只要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天塌就不下来,即使真的塌下来也有那一些高个子顶着,夜深了,你下去休息吧!”

      他看着紫英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凝重感,她,能相信吗,还是自己多疑了,她现在可是在这里自己唯一一个认识也是目前为止自己愿意去相信的人,哎,看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里,身边真的需要有几个忠诚可靠的人,这样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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